北极圈圈

吐黑泥爬墙鬼扯淡;乱CP专用

【堂良】嘿,吃不吃奥利奥味的可爱多

*我流abo,怀孕小周预警,不喜勿入啊宝贝们(我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大胆搞起了小周)

*大概是个委屈巴巴意外怀孕小娇妻的故事,ooc,超级ooc

*梗源:《相声有新人》第8期甜死人的“吓死我了”和抱抱

*魔鬼喵喵来收货,都是她逼我写的→ @-竜喵閃爍- 

    超级粗长8000多字写完就封笔的分割线      


周九良怀孕了。

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周九良正隔着手机跟孟鹤堂吵架。看到明晃晃的两道红杠,一句“去你的吧”噎在嗓子眼儿,硬生生呛出了一串咳嗽。

孟鹤堂在剧组拍戏,自然不知道这一串咳嗽里藏着件闹出人命的大事,只蹙起眉,一叠声地数落周九良烟瘾大不听劝,平白伤了一副好嗓。

“你这烟该停停了啊,我刚走两天,听刘老师说你就去了一整包,嗓子还要不要了……周老师?周老师你听我说了吗……周九良!”

迟迟得不到回应,孟鹤堂略略提高了声气,却只换来了电话那头一声如梦方醒的“啊”,明显是没往心里去。孟鹤堂叹了口气,觉得自个儿肩膀又垮了几分。

张鹤伦坐在对面背词儿,看着他一脸的气急败坏无可奈何,不用想也知道电话那头是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拿手点了点孟鹤堂,上下牙一碰,比了个嘴型,依稀是个“贱”字。

孟鹤堂转过身不理他,心里惨兮兮的却有几分认同——可不是贱咋的,什么样的不好找,偏找了这么个小祖宗,硬生生把一东北大老爷们逼成了碎嘴的老妈子。

“我没两天就回来,你自己好好的啊。”虽然也嫌弃自己的啰嗦,可想起那人抽烟的劲头,孟老妈子还是忍不住追着叮嘱了一句。

“嗳——知道啦知道啦。”电话那头的人惯常地哼哼唧唧,带着点心烦意乱的意思,倒是少见的听话。

孟鹤堂忍不住就笑了笑,这才心满意足地收了线。

周九良却丝毫没感受到他孟哥的好心情,皱着眉瞪了有一个点儿,也没把多出来的那条红杠给瞪回去,这才揉了揉满头的卷儿,满心只有一个念头:

这下,事情闹大了。

 

不舒服是从两个月前开始的。

一开始周九良只是犯困,候场的时候靠着孟鹤堂就能眯着。那会儿两人刚参加节目,录影常常要录到后半夜,他本来就是个睡不饱的,因此也没察觉出什么异常。到后头困是不困了,人却轻微地胖了起来。为了上节目好看,他跟孟鹤堂都控制着饮食。谁知孟鹤堂倒是迅速地瘦了,自己却越来越胖,年初才做的湖蓝褂子都紧了不少,引得师父在节目上就拿他砸挂,让他自个儿“注意形象”。

“你是不是半夜起来吃独食了?”接到师父的指示,孟鹤堂似笑非笑地拍了拍自家捧哏日益凸起的肚子,惹得周九良冲他翻了个白眼。

他也不想啊。

翻完白眼的周九良皱着脸,又是无辜又是委屈。

孟鹤堂却仍是一脸笑眯眯的模样,他律己甚严,对周九良的胖瘦倒不是十分在意。在他看来,周九良虽胖了那么一点儿,但人还是说不出好看。不笑的时候沉稳持重,一派威严气度;一笑起来又乖巧非常,圆滚滚的透着喜庆,怎么看怎么合他的意。这会儿看周九良皱着眉像是真上了心的样子,便凑过去跟人咬耳朵:

“不听他的,我们周老师好看着呢。”

声音压得低,哄小孩一般透着笑意。

周九良斜眼看着孟鹤堂一脸皮笑,“嗤”了一声,低低回了句“欺师灭祖”,到底没忍住,撇嘴露出了个浅笑。

 

虽说有种种征兆,可周九良从没往那个方向想。

他打小味道就淡,omega的身体反应更是少之又少,在跟孟鹤堂混到一块儿之前,几乎连情热也不曾有过,对于omega应该是怎么样,他自然是懵懵懂懂也不甚关心。真正察觉出不对劲,却是在孟鹤堂去北京剧组的前一天。

那天张国立老师给大伙儿分派了任务,吃过午饭,众人就各自聚在一块磨活。周九良分到了群口组,人多嘴杂,还多半是没合作过的演员,他话本就不多,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听了半晌,困劲儿就又翻了上来。

这回的困意来得凶猛,捎带着浑身酸软,险些连坐都坐不住。周九良乏得难受,迷糊了半天,才到门口点了根烟,想压一压从骨子里泛上来的无力。半根烟下肚,周九良才觉得精神好了些,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找自家搭档——孟鹤堂分到了单口,这会儿正让金霏陈曦帮着磨活。

周九良隔着闹哄哄的人群,看他们三人有来有往讨论激烈,心里头就有些闷闷的。

一样的小园子出身,一样的勤奋努力,一样的想走相声正道……孟哥跟金霏,倒是挺投缘。周九良望着被窗户圈出来的半片蓝天,不知怎么就想起孟鹤堂拽着他写新活的样子。现在倒好,有的是人陪着他写活了。

“想什么呢,再烫着手。”

周九良正发着呆,手里夹着的小半截烟头被人猛地抽了去。等回过神,就对上了孟鹤堂一脸的好气又好笑:“我说周老师,你能不能上点儿心。整队人搁那儿磨活,就你一个人跑这儿来躲清闲。”

孟鹤堂第二天大早就要飞北京,本想着抓紧时间把活再磨一磨,可跟金霏陈曦讨论到一半,始终还是放心不下自家捧哏,借着上厕所的借口到群口组逛了一圈都没见着周九良的身影,这才找了出来。

孟鹤堂扫了一眼周九良脚边的烟头,忍不住上手抓了把他满头的羊毛卷儿:“让你少抽点儿,年纪轻轻的,又不肯卖力气,再把嗓子抽坏了可咋办。”

俩人惯常这么闹着玩,平时周九良回怼他一句也就罢了。可今天周小爷本就莫名其妙地心气儿不顺,再听他这么嫌弃自己,当下就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冷笑:

“管得着嘛你。”

哟,这就生气了?

孟鹤堂一怔,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是不是受了委屈,不自觉就抬手捏了捏周九良的胳膊:“怎么?挨国立老师说了?”

说话间人也凑了上去,想仔细端详自家捧哏的表情。

周九良拧着眉毛,刚想抬手把他推得远些,一阵湿漉漉的桂花香气就猛地蹿进了鼻子里,他本就觉得今天身子不大妥当,这会儿被孟鹤堂冰凉甜腻的味道一激,更是像点了一把火,烧得他浑身发软。

周九良捏了捏手,一边竭力抵挡住猛然腾起的焦躁——他跟孟鹤堂在床上不知滚过多少回了,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边拿眼睛瞪人:

“孟鹤堂,你想干嘛!”

当着这么多人,就敢拿味道来撩他。

谁知锋利的眼刀飞出去,收回的却是孟鹤堂一脸的担忧。

能不担忧嘛?眼见着这人脸色突然就泛了红,一会儿工夫,额头上就是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孟鹤堂往前凑了凑,忍不住伸手去探周九良的额头。

看他这样,周九良也知道不是他故意使坏。可孟鹤堂手一贴上来,周九良人就像是裹在了桂花酱里,下腹一热,被撩拨得几乎就要喘不上气,连忙把孟鹤堂往远了推。

“你你你……你离我远着点儿。”

孟鹤堂见他潮红着脸上气不接下气,隐约也有些明白。正琢磨着怎么才能把人无声无息地送回宿舍,却看周九良弯着腰忍了一会儿,脸色却渐渐恢复了正常。

“这是怎么了?要不我跟剧组请个假,带你上医院看看?”孟鹤堂不敢离他太近,远远地蹲着问。

周九良好容易压下那一阵躁动,抬手有气无力地摆了摆:

“没事儿,国立老师该找人了,回吧。”

 

打那之后,周九良就觉得自己不大对劲。

他向来味道淡,情动的时候也不过是若有若无的清苦茶香,这阵子起床被窝里却总是一股子奶油饼干的甜味儿,混着原先的那点儿苦,活生生就是孟鹤堂爱吃的奥利奥可爱多的味道。变身人形甜筒的周九良差点没让自己浑身的奶香腻味死,抑制剂喷了一罐又一罐,可排练时动作大出汗多,举手投足间,仍旧有丝丝缕缕的味道往外漏。

“兄弟,你闻到什么味儿没?甜丝丝儿的。”陈曦抽了抽鼻子,眼睛止不住地往群口组姬天语那儿瞟。

搭档十几年,金霏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瞎看什么,老早跟你说了人小姬是个a,你咋那么死心眼。”嘴里嫌弃着搭档,眼神却落在姬天语旁边帮着举话筒的周九良身上,他天生嗅觉就要比其他a来得敏锐,这么一凝神,不由就皱了皱眉:

小周这状态……不大对劲儿啊。

金霏是有闺女的人,自然要比这一帮没生养过的愣头小子要知事些,想起小孟走之前让他帮着照料周九良的嘱托,犹豫了半天,到底还是在回宿舍之前悄悄塞给了周九良一根验孕棒。

“金霏老师,这是?”周九良跟金霏算不上熟,被莫名其妙地塞了个黑塑料口袋,下意识地抬了抬眉毛,一脸不失礼貌的茫然。

“你拿着拿着,看用不用得着吧。”金霏干笑两声,一边飞速地往宿舍撤退,一边后悔自己的多管闲事。以金霏向来的风格,本不会插手这些,可他看着那俩人都是毫无所觉的样子,又实在担心出个什么意外。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金霏摇着头回宿舍,心里早已把稀里糊涂的俩人骂了一万遍。

好在金老师的脸也没有白丢,第二天他一看周九良那张心事重重的脸,就知道自己所料多半是没错。

得,能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他可管不着了。

金霏把注意力转回搭档身上,抿了抿嘴。

“我说你笑什么呢,笑得我都瘆得慌。”陈曦看着自家搭档嘴边抿着的那抹笑——这等着看好戏的神情,不知道又憋着什么坏。

“没什么,好事儿好事儿。”金霏摆着手,满脑子都是小孟儿知道这个消息的表情——

他可,很是期待啊。

 

金霏放下了心,周九良这边却是抱着孟鹤堂的立牌发起了呆。

孟哥向来比他上心一些,往日里也都是他备着避孕的东西。可兴许是前些日子里压力太大,有好几次自个儿都失了分寸,这才惹出这么些事。

周九良揉着卷毛,心里真是一万个后悔,不由就紧了紧手里头孟鹤堂的立牌——孟哥已经走了快一个星期,明天就要正式录节目,也不知道他的单口练得怎么样了……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正出着神,一把软糯的甜嗓突然在喧闹的排练室里响起。

周九良被那几声软软的“爸爸”喊得心里一惊,抬头却见金霏手忙脚乱摸出手机,一脸的幸福又尴尬:“嗨,我闺女儿给录的铃声,见笑见笑。”

等接起来,电话那头隐约却是个周九良极为熟悉的声音:“金曦老师,我昨天把那个单口又改了改,你看了没?”

“说多少次了,是金霏……我觉得你晒暖那块儿改得挺好……”金霏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排练室里本就人声喧哗,等出了门口,饶是周九良耳朵竖得再尖,也再听不到俩人的对话。

其实能聊什么,不过是孟鹤堂人在片场,还记挂着磨活儿罢了。

往日里周九良都不甚在意,孟鹤堂不找他磨活儿,他倒乐得轻松,可今天不知怎么,心里就是不舒服,忍不住拿手在那立牌白净的脸蛋上掐一把,又掐了一把。

……

“各位老师,玩儿道具的时候轻点行不,看把孟哥都掐成什么样了。”拍花絮的时候,编导小姐姐看着孟鹤堂立牌上那几个明显的手印,颇有些崩溃。

这下手还算轻的呢。

周九良斜着眼哼了一声,放开嗓子接着嚎——

“孟哥!你怎么就走了啊~~~~~~~”

调门之高,哭得之真,倒是把旁边的刘喆吓了一跳,转头跟师爷窃窃私语:“九良是个懂事的,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没想到录个花絮都这么卖力气。”

卖、卖力气?是吗?

搀着周九良的金霏有点笑不出来,小周那体格,这是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啊……好不容易录完花絮,金霏两条胳膊都快废了,他一边甩着手让陈曦帮着揉,一边小声地碎碎念。

“你念叨什么呢?”陈曦看他实在难受,上手帮他揉了两下,力道不小,揉得金霏不住地吸冷气:

“没什么,有身子的人情绪不稳定,总是要娇气一些……我不跟他计较。哎你轻点……”

 

虽然心里不爽快,但周九良到底是个拎得清的。上节目是师父给的机会,他倒还罢了,对孟哥来说,那是出不得半点纰漏。因此临演前的每次彩排,周九良都打点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一天下来,全神贯注时不觉得什么,晚上一回宿舍,身上就跟被拆开了似的又酸又软,困劲儿也是一波接着一波。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周九良揉着眼睛锁上门,把自己扔到床上。宿舍里空荡荡的,对床依稀还能闻到孟鹤堂身上湿漉漉的桂花香气,混着自己身上越来越重的奶油味儿,熏得人越发的昏沉。

味儿太大了,再这么下去迟早让人闻出来。

周九良迷迷糊糊地想,随手从枕头底下摸出抑制剂,可刚喷两下,人就已经睡了过去。等他再次被铃声吵醒,却已是过了午夜。

“哟,周老师今儿都睡了,排练累坏了吧?”电话是孟鹤堂打来的,他那边人声嘈杂,像是排着夜戏,孟鹤堂也是极累的样子,声音低沉疲倦又柔和。

“嗯,累……”周九良从鼻子里哼出两个字儿,心里头依旧闷闷的,不太想搭腔。

孟鹤堂累了一天,听着他迷迷瞪瞪的嗓子,心里却是一片柔软。想到这人几乎就没怎么跟自己分开过,更少有把他独自一人丢在生人堆里的时候,声音就放得更轻了些:

“累了就好好休息,你跟大伙儿相处得怎么样?没什么不舒服吧?”

“挺好……”周九良顿了顿,想了半天,终究只是低低地补了句“没事”。

听着这把满含倦意的细嗓,孟鹤堂眼前又浮现出周九良抱着自己的立牌一个人坐在边上发呆的样子——照片是金霏发给他的,说九良有些“不舒服”,让他多关心关心。为了这个,他一整天背剧本都背得不踏实,这会儿再听九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一时间倒真有些记挂得慌。

“周老师,咱们好久没分开这么久了吧?”两人之间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孟鹤堂心里头想着,嘴里就说了出来,“我想你吃做的葱油面了……”

低沉的嗓音里满是含着笑意的亲昵。周九良耳根一热,清了清嗓子:“还说哪,上回是谁嫌弃我搞乱厨房来着?”

行了,终于说出整句儿了。

孟鹤堂听着那边明显提高的音量,笑意又加重了几分:“咱先别说厨房啊,周老师,你想我没?”

这赤裸裸的就是调戏了。饶是周九良早就习惯了孟鹤堂偶尔的厚脸皮,这会儿也忍不住脸上一红:“虎狼之词……那什么,明天可就开录了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什么时候回来你还不知道吗。逗人得逞,孟鹤堂乐得合不拢嘴,也不计较周九良转移话题的生硬,老老实实重复了一遍自个儿的行程,顺着话头又叮嘱了他几句“注意身体”,一直唠叨到那边导演喊人,才不甘不愿地收了线。

挂了电话,周九良倒有些睡不着。他知道孟鹤堂担心着他,其实哪儿就那么自闭,不过是这些年已经习惯了一转身就能捞住那人的胳膊,乍然分开那么久,心里空落落的罢了……再加上自己的突发状况……

周九良枕着胳膊,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孟鹤堂抱着金霏闺女的样子。

那次小姑娘来节目看金霏,孟鹤堂陪着玩了一下午,出门的时候小姑娘撒娇不走路,金霏夫妇还没怎么着,孟鹤堂一把捞起来就放到了肩上,逗得小姑娘回家好久还心心念念着她的“孟叔叔”,也逗得金霏从此就跟防贼似的防着孟鹤堂,生怕他分了自家闺女儿的宠。

“馋女儿了自己生去……九良快,赶紧把你搭档拖走。”

周九良想起金霏说他孟哥的话,忍不住就笑了笑。

其实仔细算算,他跟孟鹤堂在一块儿也有四五个年头,从单纯的搭档,到不那么单纯的搭档,日子流水一样过下来,天经地义又自然而然,直到此时他才发觉,他似乎从来没想过跟孟鹤堂以后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呢……就这样呗。

周九良撇了撇嘴,他本觉得身上的味道甜得刺鼻,可跟孟鹤堂打完一通电话,又觉得满屋子的奶油曲奇味儿似乎也不是那么难闻。

——还是找个机会,把这事儿告诉孟哥吧。

 

周九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那种情况下让孟鹤堂知晓这件事。

就像他怎么也没想到,孟鹤堂的单口竟然会输。

那是说了上百遍的熟段子,临上台前孟鹤堂还拉着金霏磨了又磨,发挥得也着实不错,节奏稳、不急躁,可偏偏就是输了。

周九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看到宣布票数时孟鹤堂脸上瞬间的沉凝,心里一滞,第一反应竟然是抓起手机给他发了一条微信——上头什么安慰的话也没有,只有那张带着两条红杠的照片。

或许是太过为孟鹤堂忧心,一直到盯着人下了场,周九良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看着手机上那行冷冰冰的“无法撤回”,他深深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奶油曲奇味儿熏坏了脑子,要不怎么能在这节骨眼儿上办出这种事儿。

可这会儿也容不得他后悔懊恼,前头导播一叠声的催着上台,周九良撂下手机吸了口气,硬生生把满腔的忐忑收拾了个干净——上场比天大,上一场孟哥已经输了,要是他们的群口再输,只怕队里就要走人。以孟哥的性子,指不定得多内疚难过。

周九良拿一半儿的心思把词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半儿的心思却止不住的想起孟鹤堂下台时的侧影。那时灯光已暗,周九良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那薄光勾出的轮廓孤零零的,只看一眼,心里就堵得慌。

好好的说什么单口,身旁连个人都没有……

周九良记着传习社的教诲,也知道输赢得失都是命数,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可这会子,他也真是实打实的为自家逗哏心疼。

因了这份心疼,周九良对今天的群口更多了一分看重。他本不是个容易紧张的,这会儿却觉得手脚都有些发软,候场这一小会儿,额头上已经薄薄的见了一层虚汗。

周九良正咬着牙调整呼吸,就看到孟鹤堂慢吞吞地往这边走。这会儿功夫,他已收拾起刚刚的失落沮丧,仍旧是人前那副谦逊稳重的样子,对准备上台的队友们双手合十,笑得一脸歉然。

这人啊……周九良看得难受,当着这么些人,又实在不知该对他说什么好,只深深盯了孟鹤堂一眼,垂了头就想上台。可刚错身而过,他掩在袖口下的手就被人一把攥住。那人手上都是冷汗,犹自带着桂花冰凉的香气,却烫得周九良心头一跳。

“别紧张,我没事儿,等着你回来。”孟鹤堂把声音放得极低,仿佛极力压抑着某些情绪。

周九良一怔,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大步向台上的队友走去。

 

虽说孟鹤堂劝着周九良别紧张,可看着那人一步步地往台上走,孟鹤堂自己的心却悬了起来。他翻出手机,满脸复杂地看着刚刚收到的微信:这人也真是够可以的,这么大的事,偏偏要挑两人搭不上话的时候说,还只丢了一张照片让他自己琢磨。

不过——孟鹤堂看了看消息发过来的时间——这是担心他输了不好受,想用这个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么大的事,也能随便拿了哄人开心,周九良果然是个缺心眼儿的。

孟鹤堂摇头笑了笑,又不得不承认自家捧哏的方法虽然粗暴了些,却也着实奏效。自从收到这条消息,他就一门心思地盼着节目赶紧录完,哪还有功夫计较什么输赢。

可周老师看起来,却是一副很计较的样子。

孟鹤堂想起周九良上台前满头的薄汗——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周九良紧张成这样。可他也清楚,周九良的紧张只怕大半也是为了他。

这人啊……平时别别扭扭万事不肯上心,可在人想不到的地方却又最是仔细妥帖。

孟鹤堂盯着屏幕上卖力表演的周九良,眼眶有些发热,嘴角却一弯再弯。

等他好不容易忍过一轮眼中的热意,前头的群口表演已经换了另一个队。虽说孟鹤堂这会儿的心思已经不在输赢上,可一场节目看下来,仍是暗暗有些担忧:

这活是自家师父认认真真给别人排的,对方演员完成得也不错,跟自己队的群口相声剧比起来,还真不好说谁输谁赢。

这么想着,孟鹤堂就有些坐不住。等主持人邀请双方队员上台等待投票,他也从候场室溜了出来,悄悄站到了侧台边上。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周九良混在一众队员里,半垂着眼,脸也崩得极紧,也不知是灯光还是什么,显得比平时更白了几分,看着竟然有些虚弱。

孟鹤堂看得心里一紧,更是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家捧哏。兴许是他看得太过用力,台上原本垂着眼等结果的周九良若有所觉,一抬眼,正对上了孟鹤堂满是关切的目光。

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

一个在聚光中,一个在暗影里。

四目相对、眼神交错间,两人却似乎都明白了对方的未尽之言,一时间竟都有些怔楞。耳边模模糊糊像是主持人在报票数,又像是谁在欢呼鼓掌,可所有的人声喧闹在他们耳中仿佛都隔了一层,朦朦胧胧极不真切,唯一真切的,便只有站在眼里的那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象征高票数的聚光终于落在了“虎口脱险”队的身上。周九良还没从刚刚那一眼的触动中回神,被李鹤东兴奋地一推,才猛地省了过来,身边拥抱不断,一时也顾不得再去看孟鹤堂的神情。

不论如何,总归是赢了。

周九良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得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疲乏。一转头,却看见孟鹤堂几步跨上来走到自己面前,眼睛极亮,笑意温柔。

“可吓死我了。”

周九良只觉悬着的心猛地放了下来,极轻地吐出一句,嗓音里带了几分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颤抖。

他自小体质敏感,平时稍微困一些演出状态就不好,这段时间身子本就不太妥当,疲乏辛苦却是以往的数倍,偏偏平日里知疼知热的人不在,他一个孕期的o成日混在一堆a里,还得自个儿打点起精神掩盖气味。

桩桩件件,周九良本觉得也没什么,可如今看见孟鹤堂冲着自己露出惯常温柔的笑,莫名其妙的委屈一阵阵地往上泛,到底还是架不住,伸手就想去捏人的胳膊,仿佛捏一捏那团温热的软肉,心里头便能安定不少。

谁知他甫一抬手,孟鹤堂便托着他的手肘往自己肩头上放,还没等周九良反应过来,那人混着湿意的桂花香气便欺到了他脖颈边,下一秒,两滴滚烫就已经烙在了颈侧。周九良整个人被拢在这香气里,一周以来的压力紧张没着没落仿佛找到了一个去处,饶是他没心没肺惯了,也不由跟着眼眶一热。

有什么好哭的……这人啊,眼窝子怎么就浅成了这样。

周九良抬了抬眉毛,满脸无奈地去拍他孟哥的肩,嘴角却悄悄地,抿起了一抹浅笑。

 

“有身子的人总是要娇气些。你看,我说得不错吧。”

这边金霏看俩人黏糊在一块儿,哪里有不知道的,也不管自家搭档的一脸震惊,自顾自说得痛快。

瞧瞧瞧瞧,要不怎么说一物降一物呢。这小周面上看着若无其事,这几日心里还不知怎么煎熬呢,一挨着小孟儿,到底还是扛不住。

金霏看着周九良把孟鹤堂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推了推眼镜,远远地冲人露出了揶揄的笑。

孟鹤堂此时也分不出空回击,只顾着瘪着嘴抹眼角,又抽了抽鼻子:

“周老师,都是你身上太奶了,带着我也娘们唧唧的。”

“废什么话,闻不惯边儿去。”

“嘿你这人……”

惯常的吵吵闹闹,相互嫌弃。

可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腻腻歪歪,到底一晚上都没松开。


END

就,希望大噶多评论吧……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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