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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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堂/堂良】琐屑之小先生吃醋记(上)

*请勿上升,圈地自萌舞台上光芒万丈的他们

*前情请见:小先生别扭记

 *写了半个月写得啥破玩意儿,还越写越长,原地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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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大十八变,最近孟鹤堂觉得这句话颇有道理。

要不然怎么解释本来好好的一个省心孩子,突然就变得不可捉摸了起来。尤其是最近,三天两头地生闷气,也不知道是哪味药没吃好瞎了心。

这孩子以前也不这样啊……

孟鹤堂捂着额头皱着脸琢磨,又想起九良刚来那会儿,十七八的一个小团子,对活认真、对人恭敬。虽说不爱说话,但跟着他鞍前马后跑上跑下,也从来没喊过半声苦。有时候一天下来,自己都累得摊床上不愿意动弹,这孩子还要拿出三弦儿练习给自个儿布置的功课,别提多乖多省心。

非要说有什么不好,大概就是性子冷了些,遇事不爱言语。

有一回俩人演出赶时间,连着两顿没顾得上。十七八的孩子正是能吃的时候,哪经得住这么饿着,候场的时候孟鹤堂就觉得自家捧哏脸色不太好看。可那会儿他自己也是个小青年,哪想得了那么细,结果一场活儿下来,九良摁着胃就不说话了,大褂背后星星点点,尽是沁出的冷汗。

摸了一手冰凉的孟鹤堂给吓得够呛,连拉带背地把人弄到医院。等守着输上了液,又马不停蹄地在十二点的北京满大街给自家小捧哏找白粥喝。

那时候已经是十一月,孟鹤堂缩着脖子走在北京凌冽的风里,一头着急这么晚了上哪儿给人买粥去,一头又挂着病床上孤单单睡着的小孩儿,心里头火煎似的,连冷都给忘了。

等他好不容易拎着白粥回去,九良已经醒了。平时里老成持重的一个人,这会儿躺在病床上怔怔地发呆,一面白墙、一盏白光,颇有些形影相吊的意思。

孟鹤堂独身在外多年,闹灾闹病自己打针输液都是惯常的事,本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会儿看着自家搭档那张无甚表情却又没着没落的团子脸,却无端地生出了几分心酸。他三两步走到床前,一手把白粥放到柜子上,一手按了按小孩儿的头:

“臭小子,你还挺能忍啊,倒把我吓一跳。真要给你饿出个三长两短来,传习社的师傅们非撕了我不可。”

他刚从外面回来,又一路拎着粥,手自然暖不到哪儿去。周九良被他冰出了一个哆嗦,鼻端却隐约浮出了热粥的香气,不由眨眨眼露出个笑:

“我想着说也没用……自个儿扛扛得了。”

“胡说八道,你要是跟我说了,你孟哥能让你饿着吗?”孟鹤堂给了小孩儿一个爆栗,又拿勺慢慢地搅凉白粥。袅袅的热气和着粥香升起来,还没入口,就已经让人觉得温暖。

孟鹤堂端起勺尝了尝凉热,刚想往人嘴里喂,抬眼就对上了九良颇不自在的眼神。

“孟哥……我自己来吧。”

“费什么话,你这输着液方便吗?”孟鹤堂白了他一眼,手里的勺直直往人嘴里一塞。看着九良本就圆润的脸被自己塞成了个小仓鼠,不知怎么又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子,这时候看着,才有些十七岁的样子。

这事也是自个儿疏忽了,只想着九良稳重懂事,却忘了要是搁在平常人家,这也还是个妈妈疼姥姥爱的小小少年。

孟鹤堂拿勺子在碗沿儿刮了刮,沉吟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九良,师父给你指了我,以后咱们就是搭档了。这个你明白吧?”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周九良怔了怔,撩起眼皮盯了孟鹤堂一眼,这才点了点头。

瞧他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孟鹤堂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小子,看起来万事有主意,到底也还是个孩子。换了个新环境,又是跟师兄搭档,紧张害怕不适应只怕都是有的,可他愣是自个儿咽了下去,不肯在他面前露出半分。

他的九良小师弟,原来是这么一副别扭要强的性子啊……孟鹤堂想,要不是今天这场病,他还傻乎乎的半点没察觉。

既然是这样,那就得好好谈谈了。

孟鹤堂拿勺子在碗沿儿上磕了磕:“你看,你来了之后咱们一直忙着,我也没来得及跟你聊聊搭档的事。我这个人呢,不大喜欢变化,既然师父指了咱们俩搭档,如无意外,那在我心里头,这就是一辈子的事。所以九良啊……”

孟鹤堂往愣住的人嘴里又塞了一口粥——“你我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不用那么客气,病了喊痛,饿了就说,不想笑不用笑,累了也别憋着.

偶尔撒撒娇,不妨事的。

这些话孟鹤堂没说出口,可周九良看着他笑得温和的眼睛,就什么都懂了。

这什么破粥,热气熏得人眼睛发酸。

傲娇少年周九良垂着头把鼻尖揉了又揉,估摸着眼圈不红了,才肯闷闷地开口:

“知道了……“

“孟哥。”

 

打那之后,周九良绷紧的弦放松了不少,再加上孟鹤堂时时留心问着,小少年偶尔也肯揉着眼睛冲他喊个困叫个饿。可就这么一个乖巧的孩子,生气的时候却让孟鹤堂极为头疼:

平日里就是个锯嘴葫芦的性子,生起气来自然就更不肯明说。看着风平浪静的,可说不准什么时候一扭脸儿,人就不理你了。也是莫名其妙吃了好几次冷脸,孟鹤堂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家捧哏的脾性。

好嘛,倒是给我指了个小祖宗。

第N次被冷落的孟师哥摇头好笑,可就这,心底里还贱兮兮的挺开心。对比之前这小子把自己憋进医院也不肯跟他说的狠劲儿,会生气,会冷战,倒也算进步了不是?

想到这儿,孟鹤堂也就乐呵呵地继续哄着。

等日子久了,他也就渐渐摸清楚了自家捧哏的脾气,这小子认生,在亲的人面前向来是眉眼弯弯,蹦跶得像个猴儿,哪天要是喊他不搭理,连眼皮子都不带抬了,那多半不是累了就是生气了。

比如现在。

今天在台上孟鹤堂就觉着不对劲,果然,下得台来,这人就不搭理自个儿了。经验丰富的孟鹤堂也不着急哄人,只拿今天的表演来来回回细细地筛,看看到底是哪一出又惹了自家的小祖宗不高兴。

有了。

孟鹤堂想起今天在台上挽袖子,有几个大哥在下头瞎接话,岔了演出的节奏,返场的时候,他又允了几个女观众的拥抱,拖了点下班的时间——九良向来是讨厌这个的。

孟鹤堂本有心找人掰扯两句,可好容易把九良哄过来,前头薇姐就叫人了。周九良转身就往台上去,脊骨挺得笔直,连背影都是个生气别扭的样子。

可那怎么办呢,上场如救火,天大的事儿也得撂开手啊。

孟鹤堂叹了口气,预感今晚大概是要垮了。

果然,这两人心里头都憋着事儿,活儿使起来就尤其得不顺,周九良爱搭不理不说,孟鹤堂自个儿也是频频嘴瓢,好不容易演完,手心里已是攥了一把冷汗。

不行,老这么下去,该砸招牌了。

孟鹤堂想,今晚上不管怎么着,都得把人摁住了好好聊聊。可还没来得及把人薅过来,自己倒先给旁人拽住了。孟鹤堂憋着火转头想骂人,可一回身,就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我说小哥哥,七队的活儿要是这么使下去,那下回我可就不来看了啊。”

“哟,是我们辫儿爷啊。”听见这把嗓子,孟鹤堂的火气顿时就消了几分,忍不住就跟人逗上了趣儿,“今儿怎么有空摆驾我们七队,身子可大好了吧?”

话还没说完,肩膀上就挨了张云雷一掌:“滚你,给我好好说话。”

“行行行,你今天怎么来了?”孟鹤堂扶着他到沙发上坐下,又细心地给他腰上垫了个靠枕。

“本来呢,是想跟七队交流业务。可来了一看……”张云雷撇撇嘴,满脸的嫌弃,“小哥哥,你今天的活儿使得可不怎么样啊。捧哏捧哏节奏慢,拆台看着也不像是事先商量过的……”

正说着,节奏慢的那位已经换了衣服出来了。

“辫儿哥。”周九良冲张云雷点了点头,又瞟了一眼他旁边的孟鹤堂,“队长,我明儿晚上想请个假。”

孟鹤堂皱了皱眉,明儿晚上是他俩攒底,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那时候请假?可小辫儿就在旁边,孟鹤堂也不想当着人下了自家捧哏的面子,只得点头允了。

刚把头点下去,孟鹤堂就感觉身边张云雷握着折扇的手动了一动——这祖宗该不会忍不住要替他教训队员吧。孟鹤堂心里一惊,赶紧把手覆在人手背上拍了拍。

周九良瞟了两人叠在一起的手,神色更冷了几分,冲二人点点头,转身走了。人刚一出门,孟鹤堂头上就挨了张云雷一下:

“我说孟鹤堂,就这你还护着他?你自个儿看看,哪家的逗哏给捧哏欺负成这样的?你还笑……九良小时候多可爱喜庆,我看都是让你给宠的。”

得,这还成了他的不是了。

孟鹤堂失笑,伸手往张云雷满是发胶的头发上摁:“我告你少胡说八道啊,我们周老师好着呢,不比你家那小眼八叉的九郎差。”

嘴里这么说着,心里不由得又挂上了:那人看着神色淡淡的,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小辫儿那一番排揎……要真听着了,以那小子心重又记仇的性子,还指不定得怎么劝呢。

孟鹤堂揉了揉额角,觉得自己凭空又多了两根白发。

师兄不好当啊,操心,忒操心了。

 

可这会儿闷头走路、满心烦躁的周九良半点也没体会到孟鹤堂的苦心。

他只觉得,自家先生是太好看了点儿,脾气也过于软和了些。

说到底,好看没什么,软和也没什么,可是又好看又软和,就太招人了。

就拿今天来说,演出里孟哥有个挽袖口的动作,刚挽到手肘,底下搭茬的人就来了

——“嗬,真白!”

一声赛一声的高,还尽是大老爷们儿。

周九良看着自家先生咻得把胳膊藏在身后的动作,当时脸色就冷了几分。

他向来走的是老派传统的路子,本来就不喜欢观众在下面儿接话,更不喜欢这帮大小流氓这么调戏他孟哥。

瞎嚷嚷什么,再白也跟您没关系好吗。

先生也是,这么出力干嘛呀……周九良想起返场结束后的那几个拥抱,火更是蹭蹭地往上冒。自己腰不好自己不知道吗?瞎抱什么!回头抻着了还不得自个儿帮他揉。

还有刚刚……辫儿哥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今天的活使得是不好,他不怪辫儿哥埋汰。他堵心的是,从头到尾先生都没帮他说过一句话,光顾着抓辫儿哥的手了。

这俩人,平日里微信一聊就是一大串,见了面还这么亲,至于不至于啊……

周九良叹了口气,其实要说起来,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他打小也不是那样沉不住气的人,可这回不知道是怎么了,脑子一热,就在辫儿哥面前冲自家队长冷了脸。他想起出门时孟哥眉头微皱的样子,不由得又是一阵烦躁。

他真的……没想冲他发脾气来着。

嗨,反正说一千道一万翻来覆去覆去翻来,都是个大写的“烦”字儿。

周九良狠狠地扒拉着满头的羊毛卷儿,也辨不清心里头又酸又热咕噜噜冒泡的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活了二十多年,那个位置还从没为了一个人这么翻腾过。

不行不行,再这么下去,非得让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憋死不可。周九良吸了口气,一边转了方向,一边摸出手机摁了个电话:

“喂老秦?我这活儿完了,宵夜去?孟哥?孟哥忙着呢……”

 思而不知,求而不明,最是难过。

 

你说你对我比别人多一些,却又不说是多哪一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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